2011-6-1
六一儿童节
我激动,我睡不着觉,想着明天要去中心校参加六一儿童节的庆祝活动,我心里充满了期待。吃完饭后,我叫妈妈帮我找红领巾,妈妈从装衣服的箱子头给我找了出来。红领巾叠得很规整,还有一股樟脑味儿。
第二天天似乎刚亮,我就起床了。刨了两口饭,戴上红领巾就迫不及待地冲出家门,妈妈在后面喊啥子都没有听到。我吼了几声,沟里的几个家伙跟到就出来了,一路上打打闹闹跳到了学校。今天不读书,不读书的时候感觉特别的轻松。到了学校就在操坝头疯,疯够了就跑到几个路口去张望,看老师来没有,老师来了就一阵唧唧哇哇奔走相告老师来了,然后又疯。操坝头人渐渐多了,等住在学校附近的同学到学校时,全校同学终于到齐了。
全校开始集合,老师讲路上的安全。然后朝着街上的中心校进发。黎老师带头走前头,李老师、吕老师和罗老师走后面。出了学校,沿着学校后面的小路行进,两边的水稻长得郁郁葱葱,田间流流水潺潺,田里蝌蚪成群结队地在水里穿梭,可能是被我们惊抓抓的声音吓倒了吧。终于上了公路了,我们真想跑起来啊,可是我们是排队走的,老师专门说了不能跑,还要注意车子。经过柑子坳,前几天下雨滑坡了,于是几个老师让我们成一路纵队迅速从别人踩出来的路上走过去,他们分别守在两边指挥。
终于到了!来自全乡各个村小的同学们和老师们都来了,好多人啊,好热闹啊。我们却是不敢乱跑,站在我们学校的队伍里等了很久,终于开始了。我们都站在学校的操场上,远远地望着旗台上的人些。好像有人讲话,有节目表演吧,我好像跳起来也看不见,前面的高人太多了。我们就三三两两地跟老师请假,我们要去买冰糕。同学们只有今天才能从家长那里要到零花钱。我一只手紧紧地攥着爸爸给的几角钱,心里盘算着能买多少东西。我们你拿一个我拿一个,有拿冻得梆硬的冰糕的,有拿那种像葫芦一样一节一节的那种红色的水的。大家一边拿着,一边说着笑着,一边用舌头舔着,虽然太阳都不大,天根本就不热,但是舔起来巴兹巴兹的感觉,然后冲着同学做鬼脸,就是爽啊。我先后买了两根吃完了,肚子里叮咚作响,台子上的节目好像要完了。我们终于等到了游园活动,大家可以自由活动,找自己喜欢的项目参加。好像有瞎子摸象,还有啥子哦反正一抹多,哦,还有猜谜语。每参加一个,如果过关了就可以拿到糖果吃,那种硬糖,甜得很。所有项目我都参加了,拿了一大把糖放在包包头,胀鼓胀鼓的。活动开始的时候,没有过关是拿不到糖的。所有活动都参加过了,一看时间还早,我又炒了次“回锅肉”——来二次。没有过的也去要糖吃,运气好遇到善良的老师也会施舍几个。
活动结束了,我们依依不舍地又兴高采烈地排队回家了,走到半路上,老师就管不到我们了。我们几个家伙翻过红花地,走老路从我们学校前面的背坡儿下来。一路上胸口上红领巾迎风飘起来,感觉非常港。没有风的时候我们就一路上疯跑,为了让红领巾飘起来,可惜迎着风,越是跑越是飘不起来。碰到公路边开铺子的黎大哥,他冲着我们说:“耶!少先队员哇?”哇!这种被大人们关注到的感觉,我觉得自己简直太港了,内心的热血一下子涌了上来。我和陈恩平开始讨论回家保存红领巾的办法,他说他妈要给他洗干净搁在谷草底下,免得扯潮。这个方法,令我很羡慕——保管得好好哦!我说我拿回去洗干净,还是搁在搁衣服的箱子头算了。
记不得是中午的几点,我又回到家里了。屋头没得人,饭桌上一张爸爸的留言条:吃了饭到小凼凼牵牛。
啊,我的快乐的六一儿童节,结束了。
这就是我21年前过的六一国际儿童节。
2011年6月1日罗正忠的下水作文,回忆我的小学时光。
我读小学的时候,不是要求天天戴红领巾的,一般是重大节庆才戴着。我是真的把红领巾当成宝贝,让我妈好好地收着的,生怕弄脏了弄坏了。那个时候,红领巾是学校发的,不是自己花钱可以买到的。从布料的角度看,恐怕是家里所有衣物中最好的一种吧。那个时候,我是真的相信“红领巾是烈士的鲜血染红的”的字面意思,长大了才理解了这句话的真正含义。那个时候过儿童节,是真的高兴,跟那个时候过年一样,“吃”永远是最让人兴奋的话题。至于台上表演什么节目,我们是不关心的,而且反正也看不到。现在,我也能够理解,全校的大活动,一操场的学生闹哄哄,大概也是这样吧。如今作为德育工作管理者和研究者,我也在反思,台上的表演和台下的学生是什么关系,为什么有这么多的学生会觉得跟他没关系,为什么他的身份认同只是看客而非主角,甚至连看客都不是?这些问题,实际上也是我们小学德育中至今没有解决的,至少在实践中,我们关注的,仍然还是形式,活动,我们搞了,搞了,就行了。如此而已。
2022年5月16日 重读后的一些感悟。补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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